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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香港在疫情蹂躏中度过。当疫情遇上寒冬,日子更难捱。跨年之夜,香港气温将急降至摄氏7度至8度。一群被迫寄居於24小时营业快餐店的“麦难民”,包括38岁的阿南(化名),因为失业而无钱交租,唯有露宿街头,过去在天气特别寒冷的日子裏,阿南总会到深水埗麦当劳“借宿一宵”;如今在夜禁堂食的防疫措施下,阿南只好在公园一角瑟缩捱过寒夜。新年已至,阿南的愿望只想有瓦遮头。
外表斯文、整洁有礼的阿南,自20岁便从内地来香港结婚,婚后育有一名女儿,后来因为与妻子性格不合而离婚,女儿跟太太生活,阿南便独自一人租住几十呎㓥房。“之前一直做开地盘,但做地盘都讲求埋堆,而我又不善与人沟通,经常被排挤,所以不是日日有工开。”疫情下,阿南已经几个月失业,无钱交租,唯有再次露宿街头。“2019年年底,我首要次瞓街,后来找到散工做才勉强租到小房住;这几个月,我又失业,唯有再次露宿街头。”
阿南表示,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总会有露宿者“光顾”,但他除了手提电话要叉电和特别寒冷天气下才会在麦当劳过夜。“在麦当劳只能坐着睡,不能躺卧睡觉,虽然已经习惯,但腰骨仍然会感觉很累,瞓咗等於无瞓!”纵使瞓得辛苦,但始终有瓦遮头,好过在街头给风吹雨打,所以深水埗麦当劳正常营业时,每晚10时后,便陆续出现“麦难民”。
“太早会骚扰人家做生意,我哋借用别人地方都要识做人。”不过,阿南指出,有试过太眼瞓、太累,不自觉“趴”在枱上睡着了,有麦当劳职员姐姐走过来提醒他不能在餐厅睡觉,但因为他太累而大声呼喝姐姐:“瞓觉都唔得咩!”事后阿南深感后悔:“人哋都是尽本分,我发脾气实在不对!”
阿南认为“做事要过得人过得自己”。“已经露宿街头,好像被社会唾弃,我还不争气要烦到别人吗?”不能在麦当劳过夜的日子,阿南选择往深水埗屋邨公园滑滑梯平台上席地而睡。晚上10时至11时,他便拖着一箱行李箧,装满个人衣物和被铺,四处找瞓觉的地方。“
很多时候,我会带埋我的行李在滑滑梯平台上睡觉,夏天超多蚊、冬天又很冷,但这裏比较清静,感受安全一些。”不过,阿南表示,有时睡到早上六时,便有小朋友过来玩滑滑梯,他见有小孩子要玩,便立即起来离开,希望不打扰别人活动。
行李箧又大又重,不能整天拖着出行,阿南说:“日间我会将行李箧放在停车场隐蔽处,只希望没人偷取。”但阿南表示,有些南亚裔人会专偷露宿者财物。“我试过拿着电话看,太累睡着了,醒来时手中的电话不见了。好彩银包在裤袋,不然又给偷走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阿南在节日裏都有思念女儿,但因为女儿不知道他是露宿者,以为他有工作做,租住小房,所以在没钱的日子他不敢约会女儿见面。“阿女今年15岁,一两个月都会约她出来行街、食饭、买礼物,但凡她喜欢的衣服、玩具,我都会买给她,但她不知我经济拮据要瞓街,所以我没钱的时候,唯有找藉口不约她出来。”
将来还会结婚生子吗?阿南坦言自己仍年轻,当然希望将来有新家庭,但目前香港经济市道仍未见起色,阿南连安居的地方也没有,怎能奢望什麼,只好见步行步!新年将至,不敢许大愿,只求有工开和有容身之所。
本港已爆发新冠肺炎疫情近一年,导致经济环境不景,不少港人面对失业、减薪、放无薪假等困局。一班弱势社群本身揾食已经不容易,现在更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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