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的文化观中有一个与别的民族相比非常独特的观念,就是“天地人和”。“天地人和”的思想观念顺应了几千年中国社会文化的主流趋势,已演变为一种精神,升华为一种境界。人们一般都认为,顺应天时、地利、人和,则事业昌盛,人生如意。
中国道家对“天地人和”有独到的诠释。即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第二十五章))人以地为法则,地以天为法则,天以“道”为法则,“道”则纯任自然,以它自己的本来样子为法则。“道”,是产生万事万物的本源,是无形无象的一切“物质”的根本,是“天地万物之母”。一切有形的物质形态,一切无形的物质形态,都从“道”中分离出来的。“道”,是有形物质形态和无形物质形态的混合体。
老子是这描述“道”的:有一个浑然一体的东西,在天地产生以前就存在了。它无声又无形,独立长存永无衰竭,循环运行而生生不息,它可以算做万物的根源。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勉强叫它为“道”,再勉强给它取个名字叫“大”。它广大无边而周流不息,周流不息而伸展辽远,伸展辽远而返回本原。
其实,观察我们的生存时空,在天、地、人之间,人是顶天立地的,“天、地、人”在“道”中运行。运行的规律是: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取法于自己的本然。“道”是总规律,总括整个宇宙物质形态运行的法则。而“天、地、人”,是仅仅从人类生存的这个“特定的”小时空而言的。“道”的内涵,无量无边,在不同的生存时空中,不同的“生命形态的人”,对“道”的认识和理解是不相同的。这即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高低不同的“生命形态的人”,智慧不一样,生活的空间、环境不一样,“道”的存在方式也不一样。在佛、菩萨、缘觉、声闻,这四种圣人的眼睛中,看见的“道”,和我们凡夫所看见的、体悟到的“道”,是完全不一样的。老子是世间的圣人,他老人家对“道”的观察点,是站在“天、地、人”之间。所阐述的“道”,正是为人类社会服务的。我们要以圣人为老师,以天地万物为老师,成就自己的人生大智慧。
道教的信仰就是在现实寰球中对神、鬼、人的信仰。三者中,崇尚上帝与众神,那是修行积善而得“道”成仙的缘故;在人的一生中,不虚度年华,努力修“道”成仙成了人生较大的事业;不积善而失道者,坚信必遭报应而入鬼道。这实际上是中国远古时期天、地、人“三才”之“天人合一”传统思想发展延续的模式,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随着远古鬼神崇拜的民间信仰的发展变化而使其系统化、条理化和以理论根据建立起来的道教教义体系。
庄子对“天地人和”作了很好的阐释。他说:“天地人和,礼之用,和为贵,王之道,斯之美”。人与自然合为一体,是道家的主要思想,是庄子思想的精髓,是对老子思想的承接,对中国文化起到深远的影响。
“天地人和”将人置于天地之间,将人处于“和谐”与“平和”的寰球之中.它所阐述的是一种思想,更应该是一种境界。“天地人和”,传承于古而宣扬于今,坚守“中庸”之道,顺应社会发展,共建“和谐”与“和平”,更有“天时,地利,人和”之意。和,为“中和”“和谐”之意.“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个“中”,有人将其看成是“中庸”之意。古人对于“中庸”的解释是这样的:“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另有“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的说法。
我认为:“中庸”不是平庸,不是圆滑,更不是碌碌无为,而是待人接物处事适可而止,恰到好处。“中庸”的较高境界应该是追求一种和谐的统一。在我看来,一个人坚守为人处世的准则和自己的个性风格与“中庸”或中庸之道并没有原则上的矛盾,而只是人生的态度和方法不同而已。我反对那种为人做事缺乏原则、没有个性风格、追求八面玲珑、为人世故圆滑的所谓“中庸”。
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今天研究的许多学术问题,都可以归结在天地人之间。自然科学,与天地有关;人文社科,与人相关。当然,我这里说的天地人,是自然的和本原意义上的天地人,即:天地是指宇宙万物和自然现象,包含了事物运行的规律和法则;人则是人类社会和人间各种事物的总和,也包涵了人类社会的运行机制和发展规律。可以说,迄今为止,人类社会的各种知识的总和以及研究的深度还只是涉及天地人所涵知识总量的皮毛。
(本文首发于2013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