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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患者的尊严、家属的尊严、生而为人的尊严都更能得到理解时,“如何生、如何死”,才是一个更能让人坦然面对的话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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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新欧洲
ID:xineu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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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本新出版的书让法国社会一片哗然。
这本书的标题叫做:《J’ai offert la mort à mon fils》
“我将死亡赐予我儿子”
这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后面,是作者Anne Ratier的亲身经历。
32年前,她亲手结束了自己残疾儿子Frédéric的生命。
32年后,她将当年的情况在书中还原,向世人坦露她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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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 Ratier是个法国人。她的前半生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上学,工作,结婚。
但到了“生子”这个阶段,她的人生被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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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1月,Anne在诊所里生下一个小男孩。
那几天是法国诸圣节假期,诊所里其他人都休息了,Anne生产完毕后,医生也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助产士陪着Anne。
刚经历了生产的Anne浑身无力,气若游丝,每过去一秒钟,都似乎离死亡更近一点,然而助产士只是在抱怨了几句“太矫情了”之后就对她不管不顾...同样的,她的儿子Frédéric在出生之后的这几个小时里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照料。
第二天上午8点,医生回来后才发现情况不妙:
Anne的儿子因为在生产过程遭遇缺氧,脑部已受到严重损伤,再加之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现在这个小婴儿已经命悬一线!
医生赶快打急救系统电话SAMU,拼尽全力对Frédéric实施抢救。
最终Frédéric保住了命,但他脑部已经受到不可逆的大面积损伤...
他无法站立,脑袋毫无生气地垂着,四肢瘫痪,眼神涣散,对周遭发出的一切声音毫无反应,对食物也没有出自于本能的需求:
端着饭碗的Anne满怀希望地在儿子面前敲着勺子,Frédéric却不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张开嘴巴,Anne只好把盛满食物的勺子使劲塞进他牙关紧闭的嘴里。
他随时随地会癫痫发作,倒到地上止不住地抽搐。
Anne只好形影不离守着他,一旦发现他病发,马上进行相应措施。
一开始,Anne还是满怀希望,四处寻医问药,在家里也耐心地带着儿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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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一度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有一日之内,她把Frédéric抛到空中,这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小孩子居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定是意味着Frédéric是认识我的!”
“他是能思考的!”
激动万分的Anne马上带着Frédéric去看医生,希望能从医生那里得到一个积极的回应。
然而,医生告诉Anne,Frédéric的笑,跟认知并没有关系...
在空中的状态,能给大脑一个强信号,这个信号反应出来就能让Frédéric发笑。
说着,医生把Frédéric抛到空中,果不其然,Frédéric又机械性地笑了出来...
失落的Anne只好把Frédéric领回家,继续着看不到出路的绝望生活。
一晃两年多过去,
同时期出生的小孩一点点学会翻身,学会爬,学会跌跌撞撞地走路,会奶声奶气地说一些可爱的话逗爸爸妈妈开心,
而Frédéric,依旧以植物人的状态呆滞地躺在床上,不能自己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快三岁了,体重却只有17公斤,Anne曾经考虑过要把Frédéric送到特殊儿童护理中心接受专业护理。
然而,在看到中心里那些残疾儿童时,Anne的心被刺痛了:
这些孩子们坐在轮椅里,四肢软绵绵地瘫成一堆,脑袋耷拉着,嘴角不时地有口水留出。
只有呼吸时胸脯的微微起伏能让别人明白,他们还是一个生命体。
她仿佛看到了Frédéric未来的样子。
Anne心里很清楚,那么多医生都没法医治Frédéric的疾病。他长大后也没法过上正常的生活,他只能住在特殊病人护理中心,每天被注射神经麻醉剂来对抗癫痫,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木讷地晃着脑袋,时不时地咬咬嘴唇...
Anne的精神和体力在无限期地透支中,她想要等待儿子康复的奇迹,但奇迹的光却越来越微弱...
“Frédéric没死,却也没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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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nne的父亲去世后,她与丈夫一起做出了这个痛苦的决定:
结束Frédéric的生命。
她在牛奶里加入大剂量的安定神经药物,一勺一勺地喂进Frédéric嘴里。
喝下这份牛奶的Frédéric很快便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三天里,Anne像往常一样给Frédéric洗澡,按摩,抱着他睡觉。
凝视着Frédéric稚嫩的小脸蛋,Anne甚至希望他能醒过来,她不愿去面对往后没有这个孩子的生活...
但一切已无退路。
3天后,1987年11月2日,Frédéric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这件事一直被埋在尘埃里,直到32年后的2019,Anne把这段经历公诸于世。
她有后悔过吗?
不,她始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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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媒Konbini的采访中,Anne说:
“人需要有尊严的生活,我们不该不惜一切为代价去活着。”
“我非常想念我的儿子,他一直与我同在。”
“在做了那件事后,我的感受不是‘高兴’,而是‘如释重负’。”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受苦了,因此我很平静。”
Konbini的记者一脸不可置信地告诉她:
“你这样的做法,在法律上属于蓄意谋杀。”
谋杀事件发生在1987年,到今年来已经超过了30年刑事案件追诉期。
但最近有专业人士分析,刑事案件追诉期应该从被害人成年开始算,因此,这起案件的追诉期应该截止到2032年。Anne是否还可定罪尚没有定论。
Anne在采访视频的末尾说道:
“我现在出版这本书,是想告诉大家,我结束了我儿子的生命,我认为我做了正确的事。因为我希望当我有需要时,人们也能对我采取同样的措施。
如果人们支持我,如果将来有一日之内我遭遇事故,如果我陷入了同我儿子Frédéric同样的境遇,
但愿到时候人们能怜悯我,不让我那样屈辱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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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nne看来,她对儿子实施的行为并非谋杀,而是属于安乐死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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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的名字没有简单地表达成“我杀死了我的儿子”,而是用了“offrir”——“给予”这个词。
给予了儿子死亡,正如同当初给予他生命。
然而生命的欢愉和痛苦,他都无法感知。
他甚至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他也许是痛苦的,但他却无法表达。
Anne给予他的生命,没有灵魂也没有尊严,只剩下一具躯壳。
如果治愈无望,如果Frédéric的余生都将于病魔同行,那让他体体面面地走,也许是很好的出路。
但有一个问题是:
Frédéric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他的妈妈真的有权力替他做这个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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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在千呼万唤中,关于安乐死的“雷奥内蒂法”(la loi Leonetti)在法国得以通过:
病人或患者直系亲属可以自愿选择在“护理不可能导致病人痊愈、患者仅能通过人工手段维持生命征候”的情况下放弃继续采取人工手段维持患者生命,让患者“有尊严地离去”。
但这仅仅是允许放弃诸如输液、输氧等人工生命辅助手段,
而诸如使用药物帮助患者选择死亡等“安乐死”手段则仍然是确实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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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法国的安乐死相关法律在新增的“克莱埃-利奥内蒂法”(Loi Claeys-Leonetti)补充下,得到进一步完善:
允许医生在尊重病人和家属意见的情况下,为绝症晚期患者进行“深度而持久的镇静并结合镇痛措施,直至死亡”。
但这样的方法属于“被动安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