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角度看寰球(1)----《神圣文明的隐秘》阅读札记

来自:水畔网行 0 0 2018-11-10

一、概述

       今年早些时候,读了《神圣文明的隐秘》(The Secret of Divine Civilization)一书。它成书于1875年,最早为波斯文,1882年在孟买首次石刻印刷。首要套英文译本于1910 年在伦敦出版,1918年又在芝加哥出版,当时的书名为《文明的神秘力量》。

       作者阿博都-巴哈,1844年5月23日出生于波斯,是巴哈伊信仰的创始人巴哈欧拉的长子。在他八岁时,就跟随父亲巴哈欧拉过着颠沛艰难的流放生涯,直到 1908 年。在此期间,阿博都-巴哈跟随父亲,在逆境中历经磨难,精神品质不断升华,知识逐渐丰富,才华日渐提升,为传播和发展巴哈伊信仰做出了重要贡献。巴哈欧拉在遗嘱中指定阿博都-巴哈为宗教生活的典范、圣言的解释者和圣约的中心、未来寰球信仰的奠基人。

       从1892年父亲逝世至1908年,阿博都-巴哈继续遭受着特别迫害。后因土耳其发生革命,释放了苏丹君主关押下的全部政治犯,阿博都-巴哈才借此机会获得自由。

       首要次寰球大战时,英国艾伦比将军率军攻占了巴勒斯坦,他受当时英国外交大臣巴尔弗公爵之命,采取了种种措施保护阿博都-巴哈的安全。1911年到1913 年,阿博都-巴哈走遍了欧洲和北美洲,访问了当地的巴哈伊社团,向和平社团、大学、教堂、黑人集会和犹太教会堂的公众发表讲话,会见了政界、宗教界和教育界的杰出人物,自己以身作则,用精彩雄辩的演讲宣传寰球和平的神圣原理。后来,他因在首要次寰球大战的一段粮食紧缺时期为巴勒斯坦人提供食物而被英国政府授予爵士之位。

       在《神圣文明的隐秘》中,作者基于巴哈伊信仰的精义,从宗教文明的角度论述了波斯民族的复兴梦想以及实现这个梦想的方法和途径。它阐述了波斯怎样才能从贫穷与腐败的状况向富庶与荣耀发展,为祖国波斯的振兴而建言献策。书中博引波斯历史典故和当时寰球形势,说明宗教的真义是爱与团结,宗教改革需应对时代需要,重塑与引领新的文明。作者对宗教、社会与人生价值、文明兴衰等命题的精到见解,对于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和深远的意义。

       令人钦佩的是,《神圣文明的隐秘》成书时,阿博都-巴哈只有31岁。当时,他和父亲巴哈欧拉正处于衣食堪忧、颠沛流离的困境中,他心系祖国,著书立说,描述神圣文明的精神品质,揭示未来寰球的曙光,历史上还真是少有。

 

 二、关于波斯文明的兴衰

      波斯有悠久的文明,曾经数度辉煌,数度败落。一百多年前的波斯,政治腐朽黑暗,人们思想僵化,社会道德沦丧,经济发展停滞,百姓怨声载道,社会危机四伏。两次波俄战争,均以波斯的惨败而告终。

       当时的波斯社会,沙阿(国王)拥有生杀予夺、为所欲为的权力。他可以任命所有的官员或撤销他们的职务。他的专制统治通过大臣和省督逐级传递到全国所有人的身上。沙阿的亲属被安插到政府各个部门担任要职,一代又一代地把持着各个地方的肥缺。他们凭血统获得职位,凭特权攫取财富。政府官员大肆贪腐,买官卖官盛行。贿赂成风,“好处费”覆盖着各行各业,充斥于一切社会活动之中。当官是致富的捷径。“能捞到好处时就尽量地捞”,是所有公职人员的信条。人们缺乏相互信任与合作,没有责任感和荣誉感,没有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更为可怕的是,国王专制的体制,强硬地阻止任何改革的施行。人们对政府没有信任。

       面对国家衰败的残酷现实,虽然流亡在外,阿博都-巴哈为国家痛心疾首。他仰天长叹:“波斯的人们啊!看看那些沉甸甸的历史记载吧,它们讲述着很早的过往。读一读,想一想,重温那些伟大的场面。当时的伊朗是寰球的中心:她像一把明亮的火炬,在人群中发出闪耀的光芒。她的力量和荣耀如一道曙光照耀寰球各个角落,她学识的光辉洒遍东西方。辽阔帝国统治者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北极圈居民耳中,那王中头疼的威望令希腊和罗马的统治者们也甘拜下风。她的统治智慧让寰球上最伟大的哲学家们为之惊叹,引得四大洲的国王纷纷效仿。她因广阔的疆土而卓尔超群,因令人赞叹的文化和文明而倍受尊敬。她是寰球的中枢、科学与艺术的起源和中心、伟大发明创造的源泉、人类美德和至善的丰富矿藏。优秀的波斯民族每个人的知识与智慧都令外族倾倒,出众的才华和敏锐的天赋让整个寰球羡慕不已。”他在呐喊,波斯的人们啊!你们曾是寰球的中心,光彩夺目,而今为何荣光不再?你们曾是知识的源泉,而今为何濒于干涸?你们曾是照亮寰球的希望之光,而今为何畏缩在黑暗之中?他热切地希望波斯能够重现昔日的辉煌。

       阿博都-巴哈认为,波斯衰落的原因是人们的无知、懒惰、自私、堕落。是物欲取代了理想,崇拜金钱甚于崇拜上帝。他还认为,追求真理、不断学习、公正无私、敬畏上帝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追求真理可以排除谬误,不断学习可以增长知识,公正无私可以树立诚信,敬畏上帝可以遏止罪恶。

       当沙阿国王表示要引进欧洲复兴的经验,采取改革措施,为民众谋取福祉,让国家繁荣昌盛以后,阿博都-巴哈感到欢欣鼓舞。他大力支持和鼓励现任政府的改革。希望通过改革实现波斯复兴的梦想。然而,事实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改革之路布满坎坷荆棘。沙阿宣布改革蓝图之后,皇族、官僚和神职人员担心自己的权势和地位遭到削弱,对改革进行顽强的抵制。有的说沙阿的方法不适合波斯国情;有的说改革的方向与圣典背道而驰;有的说只能用波斯的方式进行改革,无需借鉴他国经验。波斯陷入了改革与反改革的博弈之中。

       时间过去了一百多年,寰球大多数国家都在探索改革发展的路子,波斯改革的历史画面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时隐时现,改革与反改革的政治势力斗争诡秘,激烈搏杀,最终难定胜负。但我相信,阿博都-巴哈的预言,总有一日之内是会实现的。

 

三、宗教文明对人类文明进程的重要影响

       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宗教有着无法回避的重要影响。阿博都-巴哈,作为一位睿智的哲人,他坚定地认为,宗教是文化和文明的基础,“是灵性和物质至善的真正来源,是人类一切启蒙和实用知识的源泉”。

       在《神圣文明的隐秘》书中,他回顾了历史上三大宗教对于人类文明的影响,从犹太教将四分五裂的犹太民族团结聚合一起,发展出连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都深受启发的哲学思想,到耶稣给人们勾画出依据神圣律法行事的崇高生活方式,激励人们创立医院和慈善机构,然后是伊斯兰教教化野蛮的阿拉伯部落民族,把他们的文明提升到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让曾经嘲笑他们的人渴望学习他们的政治、艺术和科学。

        英国盛名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认为,中世纪的伊斯兰寰球在数学、光学、地图学、医学和哲学方面发展了新知识,让西方受益无穷。他提到英国思想家培根也认同:哲学吸收了穆斯林的思想。在他所撰写的《文明》一书里,提到伊斯兰教对人类文明的影响:

       譬如:首要所真正意义上的医院出现在伊斯兰帝国,公元707年由哈里发瓦利德在大马士革创立;首要所真正意义上的高等教育机构于公元859年在非斯创立;首要本代数课本是一位波斯学者于公元820年左右撰写;首要位真正意义上的实验科学家是一个穆斯林,其撰写的《光学书》,推翻了过往的很多错误观念,如我们能看见物体是由于眼睛发光,天体都是固体等;此外,他最早发明了暗箱。

      当然,文明的发展既有兴盛阶段,也有衰败之时。让人诧异的的是,导致衰败情况出现的相关因素居然也与宗教有关,或许,更确切来说,是人们偏离了宗教的真正教义。阿博都-巴哈提到,随着犹太人文明的不断进步,“他们逐渐忘掉了摩西律法和信仰的根本原则,……正是由于忘记了上帝律法的含义,……他们的祭司认为圣书中所规定的人类的基本品质只是一纸空文,他们开始只顾追逐个人私利,不惜损害民众利益,昔日长久的荣耀化为堕落,只得受制于波斯、希腊和罗马的统治者们,江山易主。”

      类似情景也发生在多年之后的基督教文明,“欧洲各民族视为精神和宗教首领的僧侣们抛弃了源自福音书的、来自遵从神圣戒律和天国教义的永恒荣耀,与当时专横暴虐的世俗统治者们同流合污。他们抛弃了永恒的荣耀,一心追逐世俗的利益和转瞬即逝的好处。最终,民众成了修道士和政府手中绝望的囚徒。这导致欧洲各个民族的整个宗教、文化、福利和文明结构走向毁灭。”

      而随后的伊斯兰文明也未能幸免。就如尼尔•弗格森在《文明》所提到的:“在宗教教士的影响下,对古代哲学的学习便受到了遏制,书籍被焚毁,而所谓的自由思想家也受到了迫害;在欧洲大学不断拓宽其学术领域的时期,伊斯兰学府做的却是日益固守神学领域。”有意思的是,给文明提供卓越推动力的印刷术,在伊斯兰寰球曾受到抵制,在1515年当时的苏丹王颁布法令禁止人们使用印刷机,否则会被处死。之前曾启发欧洲学者的人们,如今却“固步自封”。

      正是洞悉了这些历史事实,阿博都-巴哈在《神圣文明的隐秘》里,提醒人们真信仰的含义,劝勉大家追随神圣宗教的戒律和教义,而非追逐私利和个人好处。他甚至提到穆罕默德也曾“鼓励民众从寰球各地学习科学、艺术以及任何优越之处”。到了这个时代,我们确实该重新学习了。

      事实证明,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需要有一个自己的信仰体系来保持自身凝聚力并得以持续发展,否则不可能维系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史的政治-文化共同体。从这个角度来看,就不难理解宗教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重要作用了。

 

四、对欧洲文明的描述和对欧洲列强的批判

       阿博都-巴哈在《神圣文明的隐秘》里介绍了欧洲文明的概貌——法律、政策、机构、科学、哲学、社会习俗、文学、艺术、工业、组织、教规、行为准则及法语中来自于阿拉伯语的许多词汇。他逐个细致地研究欧洲文明的基础要素,甚至记录了每个要素从伊斯兰教引进的时期。不仅如此,他还记载了阿拉伯人来到欧洲,在现在的西班牙这个地方建立了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的行政体系非常完善,学术水平如此之高。他们建立了学校和学院,实力雄厚,管理良好,为社会大众传授科学、哲学、艺术和工艺等方面的知识。他们是文明艺术的佼佼者,欧洲的名门望族纷纷把孩子送往位于克尔巴多、格拉纳达、塞尔维亚和托莱多的学校学习文明寰球的科学和艺术。他甚至还记录了一位名为格伯特的欧洲人,他进入当时阿拉伯统治区域的克尔多巴大学,学习艺术和科学,待其回到欧洲后,他取得了显赫的成就,被提升为天主教的首领,并最终成为教皇。

       欧洲文明始于伊斯兰教纪元 7 世纪。在伊斯兰教纪元 5世纪时,基督教教皇或首领大声疾呼,抗议耶路撒冷、伯利恒和拿撒勒等基督教的圣地落入穆斯林的统治之下,并且极力鼓动欧洲各国国王和民众发起一场圣战。他的呼声如此声势浩大,欧洲各国纷纷响应。各国国王统帅千军万马,穿过马尔马拉海,直抵亚洲大陆。当时,法蒂玛王朝统治着埃及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叙利亚的塞尔柱王朝在很长时期内臣服于法蒂玛王朝。简单的说,欧洲各国的国王大军压境,侵犯叙利亚,从此双方之间的战争不断,持续了二百余年。欧洲国王源源不断地增援兵力,多次席卷叙利亚,占领每一座城堡,对此,伊斯兰国家的国王只能将城池拱手相让。但是终于在伊斯兰教纪元 693 年,撒拉丁将欧洲各国国王和军队驱逐出埃及和叙利亚海岸。欧洲东征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无奈收兵回去。在整个十字军东征期间,百万民众惨遭杀戮。总而言之,从伊斯兰教纪元 490 年至 693 年,欧洲各国国王、指挥官和其他首领不断往返征战于埃及、叙利亚和欧洲。十字军战败后,他们把在穆斯林国家学到的一切带回欧洲,包括政治体制、社会发展模式、知识、教育机构以及高雅的生活方式。欧洲文明正是发端于该时期。

      凡通晓欧洲历史、立场客观且具有正义感的欧洲学者一致承认,欧洲文明的基础要素源自于伊斯兰教。例如法国盛名的权威作家德雷伯,他学术严谨,能力过人,学识渊博,赢得了欧洲所有学者的认可。他在盛名的著作《欧洲智力发展》中对此有详细描述,指出欧洲文明的根本原理以及社会进步和幸福的基础源自于伊斯兰教。他的描述如此详尽,如果在此过多引用恐怕篇幅不够,并且与主题关联不大。如果读者想阅读细节,可参考该书。

       普世利益源于神性宗教的恩赐。它们指引真正的信徒通向真诚的意图﹑崇高的目的、纯洁和无瑕的荣耀、非凡的慈爱与怜悯,并使他们践行圣约,关心他人权利,追求自由与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体现出的正义,博爱仁慈,英勇不屈,坚持不懈地服务众生。总之,宗教创造了人类的一切美德,而它们正是文明之明烛。

       阿博都-巴哈在书中对十九世纪的欧洲列强进行了无情的批判。他指出,所有的欧洲民族,尽管其拥有虚浮的文明,却无一不淹没在欲念和情欲的恐怖汪洋之中,这也是他们文化的一切现象最终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原因。不要对此断言表示惊讶,也无需对此懊恼。制定严格的律法,树立伟大的信条,建立相应的机构处理文明方方面面的事物,其主要目的和基本目标是人类的幸福;而人类的幸福在于无限接近全适用上帝,保证每个社会成员的和平和福祉,不分高低贵贱。而要实现这两个目标,最终要依赖于人类的优秀品质。

       肤浅的文化,缺少文明美德的支撑,犹如“无数梦境的混杂”;表面的荣光,缺少内在的至善,犹如“沙漠中的烟雾,饥渴的人误认为是水源”。欲获得上帝的愉悦,保证人类的和平和福祉,仅靠虚浮的文明是远远不够的。

     “欧洲民族的观念和行为清楚地暴露出,他们还未进入道德文明的高级阶段。例如,今天欧洲各国政府和民众最强烈的欲望是征服对方,相互摧毁;他们表面友好相待,和谐相处,暗地里却心怀仇恨。”

       他严肃地责问:“虚浮的文明,缺少真正文明的品质,它怎能给人们带来和平和福祉?怎能赢得上帝的愉悦?相反,它不正预示着人类尊严的毁灭?人类幸福安宁之基石的坍塌?”

       据记载,公元 1870 年普法战争中,超过六十万的人战死沙场或受伤致残。多少个家庭因此遭到灭顶之灾;多少座繁华的城市顷刻间灰飞烟灭;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孤苦伶仃;多少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们生命的结晶,在尘与血中挣扎死去。多少妻子从此孤寡一人,无依无靠。就连法国的图书馆和雄伟建筑也未能幸免于难,熊熊火焰燃烧了一切。军队医院挤满了伤病人员,也被一把火夷为平地。随后,敌对势力在巴黎街道相互残杀,巴黎公社骇人听闻的残忍行径接踵而至,其中夹杂着破坏和恐怖事件。此外,天主教首领们和德国政府之间相互仇恨,彼此敌对。法兰西共和国支持者和西班牙的卡尔派相互厮杀,导致民众冲突和骚乱。

       这样惨痛的案例真是太多了,足以说明欧洲的道德当时处于未开化状态。几个世纪以来,德国一直屈服于法国;法国一次又一次地统治着德国的土地。六十万无辜的生灵,为了毫无意义并且重复的征服战争而白白牺牲,谁能容忍这种惨剧发生?

       近代以来,一些欧美国家在对外关系中践行的是“以强凌弱”的丛林法则,地缘政治中的“霸权”理念和“修昔底德法则”至今仍然主导着某些国家的外交思路。

       综观欧洲文明史,宗教战争几乎贯穿基督教诞生后两千多年的欧洲和中东历史。虽然欧洲国家在宗教改革后推行“政教分离”,但是直至今日,西方国家的文化基调和道德基石仍是基督教。对于大多数西方人而言,没有宗教的道德是不可想象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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