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落这个事情其实毫无新意,比如在奥克兰西海岸盛名的皮哈海滩上观摩日落,去年某时与今年某刻其实并无不同,三十年前与三十年后也无不同,再往远捯一捯,也许蹲在狮子岩上的一只猴子与现在的我静静坐在沙坎上看着缓缓下落的日头,也并无不同。这里说的不同当然指的心境而非其它,至少现在手里多了部拍照的手机。所以说,阳光之下没有啥新鲜事儿,你所经历的烦恼,你所操心的那些扯淡事宜,你爱慕的姑娘,你流淌过的泪水(不管是为情还是为钱),其实都是历史上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这一点古今也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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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么恒定的坐标,每当六神无主的时候就可以来看看日落,这样就能明白其实自己那档子破事儿在时间面前可谓是狗屁不算,你看到的太阳在一千多万多年前就是这样的,你看到的沙滩在几百万年前就是这色(shai)儿的,你趟着的海水几十万年前就是这么咸,也并不因为你多泡了一双脚丫子就变得味道更重哪怕一点点。当然你会怼我说不对的,几万年之前海里头还有更多的鲸鱼跟海鲜什么的,我只能耸耸肩告诉你,这是因为你截取的时间窗口还是太短,要是你往前再推上几十亿年,那海水里啥海鲜也没有,连只皮皮虾都没有,所以一切都是虚无的,这一点古往今来也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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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无非就是告诉你人生真他奶奶的短,哪怕你是跟天舒一样的导游,掰掰手指头你都能数得出自己看到过的日落和日出,邻居老李说得好,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更令人气馁的是青丝成雪还算好的,一不留神变成秃山就更悲催了,还好老李到底是大诗才,慨叹归慨叹,绝不揭人短,这一点上比天舒就强多了,虽然论起嘴碎,他未见得跟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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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问:时间都去哪儿了?早就有大师说过,时间是虚无的,换句话说,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存在,它就是不存在的,不过也许是修行不够,对此我还经常不能苟同,因为对我来说,做肠镜全麻的时候时间就是不存在的,因为等听到有人呼唤我名字的时候,我彷佛刚刚失去知觉还没零点一秒钟;可当肚子饿的时候时间就是存在的,因为感觉总有个声音在提示我:赶紧去塞饱肚子,你这个傻缺!(对不起,本篇粗口有点无所顾忌,那几位道德洁癖的朋友请自行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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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摄影老师也告诉过,其实色彩也是不存在的,证据是当你闭上眼睛时就啥也看不到,我一般是不会殴打老师的,但是说这个话时我还是想抽人,关键是老师说色彩就是光的折射,没有了光就没有了色彩,这完美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所以我不能抽老师,只能选择躲在角落里抽了自己,结果证明闭着眼睛也能冒金星,并不是什么都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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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波澜起伏,觉着站在时间长河的某一个点上看日落,只此的意义就是在自己心里又烙下了那么一小片感动。希腊有位赫哥不都说过嘛,你永远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样说总算让我心安了一点点,虽然皮哈的落日重复了几十亿几百亿次了,可是对我来说,它就是独特的一次感动,无可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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