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那个清晨并没有任何一丝不详的预兆,反而颇有收获,一早醒来就和来美十几年的中学同学微信研究:昨晚停车位旁的标示牌到底是啥意思?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我的理解是每天中午12点至下午2点半不能停车(“周四清扫街道”的小字应该是善意提醒),同学的理解是周四全天都不能停,因为不知道清扫车什么时候来,收关酒店大堂经理给了标准答案:周四中午12点至下午2点半之间道路清扫,严禁停车否则罚款。
这次洛杉矶行程主要是参观E3游戏展,然后自驾去圣地亚哥拜访朋友。展会结束那天上午10点,洛杉矶机场万丽酒店门口。退房手续已办完,小伙伴们看着行李,我去取车,车就停在5分钟步行距离的街边。车很快开回来,搬行李上车准备出发。这时候,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我的背包不见了。
包里有护照(此处应有惨叫三声)、银行卡、现金(还好只有几百美金,否则惨叫半个小时)、驾照、iPad(除了“部落冲突”游戏,还有若干段和家人在一起,特别是有一年陪父亲回四川扫墓,他在爷爷墓前磕头的珍贵视频。。。。。。)
在这生无可恋的当口,我强作镇定找到酒店保安主管,要求马上查看监控。心里还存了一丝希望,希望是刚离开的某航空公司机组班车把我背包装错了,他们不管飞到哪儿,那些宝贝还会像顺丰快递一样,输入单号就知道现在的位置和什么时候到家。
酒店保安不让我进监控室,理由很牵强:保护个人隐私。但从他紧张的嗓音里我读出了“酒店不能免责,所以不能让我接触证据”的心机。也不计较了,在那个只要能告诉我谁是小偷我就请他吃99个哈根达斯的时刻,我只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儿!
从监控看到了最坏的情况:趁小伙伴们在行李旁2米处拍照之际,一个佯作打电话的男子走过我们的行李旁,顺手拎起我的背包绝尘而去。探头位置比较远,小偷更是借着打电话的伪装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保安主管无奈得耸耸肩:“It’s a professional guy, I will call 911”。
本已沉到谷底的心情瞬间被拉回到希望的田野上。肌肉结实的神探亨特儿、“24小时”里打不死的小强Jack Bauer、“谍影重重”里的Jason Bourne、“功夫熊猫”里的阿宝。。。。。之所以想到那么多美国大片英雄,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充足,警车到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中美警察PK出警速度,中国完胜)。
“迟到”的警察一下车就开始各种记录,完了给我一张纸片就要开溜!我无比困惑地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难道不查看监控吗?”他们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我们不一定能查看得到,酒店有权拒绝我们”。
天啦,警察被欺负到这个份上,是不是之前对人民做了太多坏事?(我硅谷的同学告诉我,他的信用卡曾在苹果商店被盗刷,警察去苹果商店调看监控被当场拒绝!)警察离开的时候安慰我,他们会尽快完成现场报告转交给Detective(侦探),作为巡警的他们除了记录什么也做不了。
莫非因为我不是纳税人,所以应付了事?正在这时圣地亚哥李博士来电,他早已入籍,是 Tax payer,他答应第二天一早驱车200多公里来助我和警局交涉。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Jack Bauer是靠不住了。。。。。。”,我强颜欢笑得了长叹一句。小伙伴们都不敢说话,除了默默给我看“出国丢了护照马上要做的五件事”之类的微信文章来掩饰尴尬。倒是希望你们高歌一曲“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或者请我吃个哈根达斯让我振作一下啊!
说到吃,想起信用卡还没取消,马上致电招商银行。客服人员和我核对了过去24小时所有的消费记录,意外发现被盗后10分钟信用卡出现了8.92 美金的消费,地点貌似是附近某个加油站,但由于是美国本土银行在结算,他们暂时查不到具体位置信息。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但留了一条缝!
马上通过 Google Map查出,离酒店10分钟车程有6家加油站。直奔加油站前,去Target超市买了手套准备翻垃圾桶。
加州的加油站收银员多是西班牙语好过英语的墨西哥裔,为了让对方尽快了解情况,我写好一张便条,一进加油站就微笑着递给收银员(回程飞机上突然发现这个做法不妥,因为机上电影里的劫匪也是递了纸条给收银员,上面写着:憋说话,抢劫,钱是老板的,命是自己的)。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首要个加油站,收银员把上午所有的信用卡底单抽出来逐一辨认,没有;第二个加油站,收银员把所有交易记录通通打印出来(心疼那些纸张),没有;第三个加油站,收银员让我在电脑上操作收银系统查找,没有。。。。。。走到收关一家(Shell壳牌)的时候,因为已经换班,收银员让我第二天一早再去,店经理5点就上班。
回到酒店,招商银行电话来了,查到了详细地址,正是收关一家。
科比说,你知道凌晨四点洛杉矶的样子吗?我现在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除了没有豆浆和鸡蛋灌饼,洛杉矶凌晨五点的样子和北京没区别。
店里散发着咖啡的香味,也已经有了不少客人,都是附近早起的老街坊。店经理Betty很热情,2分钟不到就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你的信用卡是在我们店里刷了四罐红牛!(大哥,你把护照还给我,我送你十箱行不?)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监控也调出来了,但除了一团模糊的人影,完全看不清人脸。(我在北京经常绕远去壳牌加油站加油,以为你们很高端,没想到监控设备还停留在冰川时代!)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抱着收关一丝希望让Betty查看店外的监控,也许能看到小偷的车牌号码。反复观看,发现小偷把车停在加油站监控的死角然后步行进店。哥今天是遇到爱喝红牛的职业罪犯了!
感谢完Betty,揣着复印的消费单据,无比沮丧地发动汽车准备回酒店。经过那个死角,看到一个垃圾桶,心里一动,停车,戴手套,掀盖子,扒开一层纸袋,看到了熟悉的袋子!里面装着我的护照、空钱包、驾照、Costco卡、家钥匙。。。。。。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店里的人全跑出来了,有热烈的欢呼、有愤怒的谴责,一个黑人大叔建议我:别再来糟透的美国了!还有一个大妈感慨道:“God will help you when you try your best!”(大意是:天不助人人自助,天必助之?)。无法描述我彼时的心情,那时候我只想对全寰球大喊三声:哥在美国是有身份的人了!有身份的人了!人了!
。。。。。。 。。。。。。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三天后,美墨边境,美国的海关官员冷冷地问我:先生,你的护照呢?
。。。。。。 。。。。。。
怀着重获自由的喜悦,赶紧给李博士电话,他正要出门北上洛杉矶(好人一生平安!)。因为护照封面有破损,赶去洛杉矶中国领事馆确认,工作人员认为护照是完整的,可随报警记录乘飞机。但为保险起见,还是为我申请了旅行证,三天后领取,护照也就留在了领事馆。
出了领事馆,我赶紧去警察局转交收集到的证据方便他们破案。刚进门就吓了一跳,一个纹身醉汉在里面大喊大叫,转头看到我,居然一边叫着“Chinaman”(“中国佬”,对华人的蔑称)一边冲过来要打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犹豫跑还是不跑?跑,给国人丢脸;不跑,防身术早忘光了,但在美国警局被打伤打残,估计可获赔巨款。很惭愧,假如面对同样情形,李小龙是犹豫杀与不杀,我是犹豫跑是不跑。
警察及时出手制服了醉汉,让我觉得就这几秒钟损失了好几亿。昨天接警的警察正巧在办公室,他非常惊讶我找回了护照,不好意思地说了好几遍:报告就快写好了,很快就有侦探跟进了。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沿着I-405高速公路南下两个半小时就是圣地亚哥。这里是冲浪天堂,也是美国西岸航母基地,目前打着“自由航行”旗号在我们南海巡航的“斯坦尼斯”号的母港就是圣地亚哥。第二天一早我开错车,闯进了海军基地,还好大兵看了驾照确认我们是游客就让U-Turn了。
圣地亚哥太美了!黄昏时分沿着La Jolla海滩散步,很多人静静等待日落,手机随手拍两张。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第三天下午,我开车送小伙伴们去美国和墨西哥边境,我的如意算盘是他们去墨西哥的提华纳玩两个小时(有美国签证可以免签进入墨西哥),没有护照的我待在边境的这边喝咖啡。
周末的车不少,我一直注意看着路上的指示牌,确认是否到了边境。千算万算没算到,美国去墨西哥的高速路没有停车检查证件的关口!就这样随着车流,猛然发现交通指示牌变成了西班牙文,边防警察制服变了样,街景也似乎回到了第三寰球。。。。。心里暗叫不好:这下玩大了!!!
赶紧靠边停车,迅速做出决定:我下车往回狂奔,小伙伴们继续前行,之后在美国碰头!刚跑几米,就被两个荷枪实弹的墨西哥边防警察拦住,赶紧满脸堆笑地解释:“没带护照,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玩啊!”但他们不由分说把我押进了边境办公室。
之后的一个小时进入完全懵懂模式:他们不懂英语,我不懂西班牙语。如果小伙伴们在现场观摩,估计要笑晕过去:先进来两个警察用西班牙语审问我,我连蒙带猜用英语交代,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又换了两个警察进来。。。。。。再换了两个警察进来。。。。。。到收关我开始讲中文。
一个小时就在鸡同鸭讲中过去了,面对空白的笔录,他们想出了一记妙招,把我移交给当地警察局。
一个小时后,当地警察局也想出了一个妙招,把我送回给了边防警察。
边防局长略懂英文,他悄悄和我说了一句:就当我们没发现你,这里往前走一公里就是美国海关,好运。
走在提华纳的大街上随手拍了两张,报刊亭里全是西班牙语版的《花花公子》《阁楼》,但我无心欣赏,流落异乡的酸楚反而让我针对最坏情况想出了一个Plan B:如果美国海关闯不进,我就沿着公路搭顺风车去1000公里以外的首都墨西哥城(差不多北京到上海的距离),那儿有中国大使馆。
海外的大使馆门口必然有非法组织聚集,我只要违心地大喊几声真善美的口号,就有好吃好住和美金,熬到周一大使馆上班就能补办证件,再飞去美国。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点击图片,加入移民交流群)
走进美国海关,两手空空、脸上一副落魄神情的我成功地引起了一个海关警察的注意,他走过来冷冷地问我:先生,你的护照?
“I need your help,Sir”,听完我“车没刹住就这样进了另一个国家”的解释,首要个警察将信将疑:“你什么都没有,我们确认不了你的身份,你不能进入美国”。我回答:“我进美国的时候十个指头都按了指纹,你们一定能确认我的身份”。
首要个警察的上司出来了:“即使通过指纹确认身份,也有权拒绝你入境,而且指纹确认需要好几天”。我回答:“我身上没有钱,等不了几天,不过美国科技那么发达,指纹确认半个小时够了吧?”
第二个警察的上司出来了:“即使半个小时能指纹确认,但你将面临1,000多美金的罚款。”我恳求: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
第三个警察的上司出来了:“罚款较低可降到500多美金,让你的朋友带信用卡过来。”
当他们较大的头出来的时候,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发表了十分钟滔滔不绝的英语演讲,大意是:我是来美国旅游的游客,我不是首要次来,每次进出的记录都非常好。这次非常不幸在洛杉矶丢了背包,30%的原因在我,70%的原因在于洛杉矶糟糕的治安。这几天我非常Depressed,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可能永远也找不回那些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片段!
也许还有更深层次Psychological的负面影响让我开错了车。我发现后马上采取补救措施,也向你们诚实交代每一个细节。
我有合法的护照,有合法的签证,你们可以致电中国领事馆确认我的护照就在他们办公室。我没有钱交罚款,因为前两天已经交给你们的人了。
我非常喜爱美国,这里不仅处处风景优美充满活力,而且绝大多数美国人都富有同情心也有很高的专业判断水准。不是吗?
大猫笑了,他考虑了一分钟,说:“我准许你今天进入美国,也免去你的罚款。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你回中国之前,不要再去墨西哥了,Ok?”
天啦噜,这哪是条件!Deal!让我一辈子不去墨西哥我都可以答应。真是善良单纯的美国人!千恩万谢之后,大猫派了一个美女警察护送我进关。
再次站在美国的土地上,我几乎不敢相信没有护照也能赤手空拳闯过全球安检最严格的美国海关。我随手拉住旁边的一个人:“请问这是哪儿?这真的是美国吗??”那个人的眼神仿佛见到了疯了的举人范进。
。。。。。。 。。。。。。
经过我硅谷帅哥同学Kevin Wang一个月坚持不懈地电话问询后(好人一生平安!),洛杉矶警局终于确定了一名侦探,这位叫Ruezga的警官在邮件里回复我:在没有更多证据出现之前,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 。。。。。。
结尾的彩蛋:
1、“出门靠朋友”这句话还管用吗?----管用,但护照和现金除外!
2、“有困难找美国警察”靠谱吗?----下一个问题。
3、信用卡看来不需要马上挂失?----不是每个小偷得手后都会去加油站买红牛,不建议赌这个守株待兔的概率。
4、世上很多麻烦事的通关密码真的不是颜值,也不是才华,而是。。。。。。“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