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疫情期间“想开了”或“自杀了”的日本姑娘

来自：世界华人周刊 0 0 2021-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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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女性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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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涩谷中心街区和新宿歌舞伎町等繁华路段，常常能看到在街头抱团一直相守到天明的女孩子。在深夜的快餐店，也能看到随身携带大件行李，妆容很浓，却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彻夜待着。她们是错过了收关一班电车，还是在流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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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HK（日本公共媒体机构）的纪录片《女性贫困：“新兴连锁”的冲击》中为了学费来打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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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许多女孩子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家了。其中一部分可能只是夜不归宿或离家出走，但其中也有人无家可归，在街头流浪好几个月，时刻处在危险中。她们为何陷入了流浪？

17岁的立花志穗也是抱团取暖的一员，她说：“那里晚上也有人，而且应该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虽然彼此都不会说自己的情况，但那些都是跟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女孩子，我们每天都会抱团挨到早晨。”

原来，她是由于难以忍受父亲的性虐待逃出了家，从老家群马来到涩谷中心街区。她曾经在网咖包过夜，但是那里有大声喊叫的男人，让她常常害怕得不敢睡觉，只能流浪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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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政府征用体育场，改建为“难民”庇护所

立花志穗曾向老师求助，父亲却死活不承认对女儿的侵害。当身心遭受重创的她彷徨在深夜街头的时候，碰到了 NPO 的志愿者并得到了庇护。可是立花同学尚未成年，需要向家庭法院申请“终止监护权”并得到批准，才能与父亲完全断绝关系。

尽管如此，立花同学还是在律师和志愿者的不懈努力下，得到了自立支援中心的入住许可，目前已经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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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惋惜的是，不是所有流浪街头的女孩子们都能像立花志穗一样得到正当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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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HK（日本公共媒体机构）的纪录片《女性贫困》截图

同是17岁的有贺有里绘，高三学生，也无家可归，只能在不同的男性家留宿。“我朋友的熟人家是小伙伴们聚集的场所，我在那里住了3个月，对方突然要我支付 5 万日元的房租……于是为了交钱，我开始援交。

因为朋友家都被我住遍了，便在做‘想开了’时认识的男人家里过夜。”有贺同学回忆道。

在她刚进入高中时，从事高空作业的父亲由于受伤而无法工作。之后，父亲虽然转行当了出租车司机，收入却一直不稳定，开始在家中施暴。母亲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抑郁症状，需要到精神科接受治疗，因此再也无法照顾儿女。就连学生月票和午饭钱，她都要自己想办法。一开始她还在快餐店打零工，可实在太不划算，于是就“想开了”。

由于是“想开了以后才做出的行动”，年轻女性都把援助交际称为“想开了”。有些人会去旅馆开钟点房，有些人则跟随男性到其家中。

因为未满18岁，无法在风俗店铺挂单，她只能以个人名义在街头或网络上寻找“客户”——保护青少年的法律法规反而帮了倒忙，使她面临着难以估量的危险。

比如，她遇到过好几个男人来到指定地点，险些强暴她的事情。从那件事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太稳定，需要服用镇定剂，还被警察抓住并关进了少年鉴别所（主要用于收容被家庭法院下达观察保护命令的未成年人）。

她说：“如果我能当陪酒女或者应招女郎还好一点，只是那些都要满 18 岁才能做。现在雇佣未满18岁的人罚得特别重，我根本没办法谎报年龄。我巴不得现在就18岁。到时候我深夜在外面晃也不会被抓起来，工作的范围也更广。以前我对学校保健室的老师倾诉过家庭问题，我也想将来能做他那样的工作。不过现在，先离开家并且让经济稳定下来才是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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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网咖过夜的少女

佐仓诗织女士（27岁），因为与父亲的一次激烈冲突而愤然离家，从三重县来到了涩谷。她说：“一开始我在网咖过夜，后来没钱了，就在涩谷街头闲晃。一个女的站在街上总会被男人频繁搭讪，于是我也就‘想开了’。”

“我觉得自己做的事非常肮脏，极度厌恶自己，我的身心都被玷污了，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她开始反复割腕。有一次因为失血过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出院后便回到了家。

可是在那之后，她也没有完全停止“想开了”的行为。之所以还要继续做，其实并不是为了钱，更多是为了填补心灵的空虚。“我这人特别害怕寂寞，所以哪怕对方只是为了援交，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也希望有人对我好。”

为了摆脱贫困而从事“想开了”的工作，在达成目标后便停止——如果能这么简单也算好事，只是现实要更为复杂。

因为有许多女性都像佐仓女士这样，有很深的心灵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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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在题为《看不见明天——越来越严重的年轻女性之贫困》的节目中，播出了色情交易场所开展的多样化的援助模式。当时作为嘉宾的铃木女士指出：“性产业形成了一个非常密实的安全网，从工作、住宅到患病儿童的托管无所不及。公共部门能提供如此周到的服务吗?答案是否定的。这可以说是社会保障的溃败，事实是性产业接手了社会保障的功能，在支撑着她们。”

一直从事贫困女性的调研工作的东京都立大学的阿部彩教授，也在呼吁政府及民间团体积极应对贫困女性的问题，不要让她们有被抛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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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性交易是违法的，但在日本却可以成为一个产业，甚至这些风月场所成为了万千贫困少女的“救济所”，更令人绝望的是，色情机构成为女孩们活下去的救命稻草这一讽刺的现实，在今天依旧上演着。

随着疫情的暴发，日本政府紧急为了减少人员聚集，相继关闭了各地网咖。那些失去了收关的避风港的女性，愈发走投无路。就连很多AV公司也停业休整。但一些私人色情公司却应运而生。他们在推特上募集素人女性，在酒店拍摄后简单编辑就在网络上叫卖。前来应征的女性，学生、主妇，各行各业都有。她们只此共同之处，就是都很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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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央视对一部分日本贫困女性进行了采访，并写了一篇题为“自杀人数让人触目惊心，日本女性因疫情陷入了怎样的困境”的报道。

报道表示：持续蔓延的疫情从方方面面影响着日本民众的生活，其中对日本女性的影响尤其严重。在疫情期间，日本有一组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2020年1月到11月，自杀人数超过19000人。拿10月份来说，自杀人数超过2000人，是5年来最多的一个月，其中男性同比增长了22%，女性增长了83%。

一旦社会情况恶化，弱者起首被抛弃。这些在疫情之下被生活压垮的女性，只能以自杀的方式，在无限的黑暗中发出收关一声悲鸣。

每一条逝去的生命都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揭示的是日本社会一个深刻的问题：日本应该如何处理好两性关系，如何对待占国家人口总数二分之一的女性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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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下，艰难种种。可是，日本女性艰难的生存现状，并非由疫情引起，而是长期以来悬而未决的社会问题。

在民间，曾流传着“娶妻当娶日本女”的说法，因为日本的传统女性嫁为人妇后大多都会辞去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又因日本女性自带温良、恭顺这些为男人所喜爱的性情。性格文静、温柔稳重、衣着考究、厨艺了得、家庭中掌握财政大权、大街上推着婴儿车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等等，都是外国友人眼中的日本女性。

实际上，那些赞美日本女性的词句，也折射出她们社会地位低下的悲惨境遇。一直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在日本根深蒂固，且日本职场没有给予女性平等的机会，育儿、教育两难全，此外日本的政策也倾向于鼓励“男主外女主内”（从税收、福利角度考虑，日本女性若无收入或收入较低，家庭需要缴纳的税金也就会少一些），以至于在2011年的时候，每3名女性中，就有1名正在经历贫困。